如今看来,此事应当是有了新的进展。”
雀二点点小脑袋,又道:“对了,这次沁玉并未直接去寿安堂,而是奔着姑娘您来的。”
柳沐倾诧异挑眉:“奔着我来的?她来找我作甚?”
雀二也觉得莫名其妙:“估计通报的下人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人问了一声:“少夫人可睡下了?门外来了一名叫‘沁玉’的老妇,说是有要事想要见您。”
柳沐倾清了清嗓子:“带她过来吧。”
雀二一脸的担忧:“姑娘,我方才可是瞧见她带了匕首的,您这大半夜的见她,就不怕吗?”
柳沐倾摸了摸雀二的小脑袋:“有你们在,我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我猜她此番前来,乃是有求于我。”
虽方才确实有些诧异,但这片刻间的功夫,柳沐倾已然理清了思绪。
沁玉才从晋幽王府离开,便直接来寻自己,又是走的门房通报,定然不会是要对自己下手。
既然不是要害自己,那便只能是有求于自己了。
即便如此,雀二也不敢掉以轻心,它使劲顶开那窗子,扑腾着飞出去将附近的小姐妹尽数喊了过来。
不过片刻功夫,沁玉便被带到了悦兰苑。
见悦兰苑内亮着烛火,沁玉的心中竟也随之升起了一线生机。
沁玉走到门前,压低了声音道:“少夫人,老奴深夜造访多有打搅,还请少夫人海涵,若非事情紧急,老奴也不敢……”
话还未说完,门便被打开了。
柳沐倾披着外衫站在屋内,淡淡打量了一眼沁玉,这才瞧见她的身子比以往佝偻了不少:“外头冷,进屋再说吧。”
印象中,沁玉虽上了年纪,但行事始终干练果断,眸子里更是带着精光,完全不似眼前这般无精打采,仿佛失了生机一般。
沁玉道了谢后,便低着头进了屋子。
雀二领着一群小姐妹直勾勾地盯着屋里的动静,只要沁玉敢有所动作,它们必定一拥而下,绝不给她伤害自家主子的机会。
柳沐倾将门关好后,转身走到桌前坐下:“如今夜深霜寒,你此番前来,想必是有要事?”
沁玉弯着腰,微微抬起头看着柳沐倾,下一刻,她竟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少夫人,老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少夫人成全。”
柳沐倾微微皱起眉头:“你说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
你我之间,本不该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你却是几次三番帮着老夫人对付我,只凭这一点,我便不可能帮你。”
沁玉对这答案并不意外,但心中的奢望也并未消散。
柳沐倾此人虽瞧着手段了得,却始终坚守底线,且心怀悲悯,否则也不会为了救下几个可怜女子,而掺和进醉春楼一事中。
这样爱憎分明的女子,未必不会对自己的孙儿生出恻隐之心。
不过这只是沁玉上门相求的缘由之一。
其二,她知晓柳沐倾与老夫人虽看似祖孙和睦,实则早已水火不容,背地里更是多次交锋。
若是自己主动提出可为其彻底解决掉老夫人这个仇敌,柳沐倾未必不会答应自己的交换条件。
其三,沁玉算计谋划了一辈子,到头来,竟是找不出一个能托付孙儿的可信之人。
更讽刺的是,自己平生接触之人中,唯一让她觉得品性绝佳,定能言出必行的,竟然只有曾被她几番算计的柳沐倾。
思及此处,沁玉心头不禁轻叹一声,面上则是愈发恭敬了几分。
“少夫人,从前是老奴糊涂,竟做出那些伤害少夫人之事。
此番前来,一是为致歉,求少夫人原谅老奴从前的愚蠢过错。二来,乃是有事相求。
如今老奴已然走投无路,这世上除了少夫人,老奴再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信任之人。”
柳沐倾端起杯盏抿了一口茶水:“我可不似你说的那般宽容大度,实则我也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虽说你知晓实情后便收了手,可你做过的那些事可不会因此抹去,我更不可能以德报怨。
故而,你若真有事相求,不如去求求老夫人,兴许她能看在你们以往的情分上,帮帮你。
又或者,她会因为对你的愧疚,而出手相助呢?”
沁玉微微躬着脊背,模样十分谦卑:“老夫人是何种人,老奴心中十分清楚,她当初既会将老奴卖入青楼,如今又岂会心软相助?
老奴今日来,是想求少夫人帮忙照佛老奴的孙儿。”
听到这里,柳沐倾已然猜出了个大概,沁玉大抵是命不久矣,所以想将自己那个见不得天日的孙儿托付给她。
柳沐倾冷笑一声,她可不是圣母,也不是事事都能照佛到的菩萨。
“少夫人,实不相瞒,老奴大抵活不过明日了,可我那孙儿,甚是无辜,他还是个孩子,他本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老奴虽死不足惜,但唯有那孙儿,让老奴实在放心不下,少夫人若是愿帮老奴照佛一二,老奴定会将所知之事,尽数告知少夫人。”
柳沐倾叹了口气,这是要利诱她啊?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身后之人乃是晋幽王吧?”
沁玉心头一惊,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沐倾:“少夫人,您,您竟知晓此事?”
柳沐倾理了理衣裳,又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这些事做得隐蔽,便不会被人察觉吗?
不过你们之间的那些阴谋算计,我没兴趣知晓,至于你那孙儿,我也是有心无力,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诧异之后,沁玉立刻冷静下来,继续争取道:“除此之外,老奴还可为少夫人彻底除去老夫人这个大敌,且此事绝不会牵扯到少夫人身上。”
柳沐倾微微眯起眼睛,这个条件倒是让她生出了少许兴趣,只可惜,她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着达成交易。
她冷声道:“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