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艾尔提出的,暗含深意的谈判条件......
亲王当然认同啊。
他有什么不认同的?
他来佐拉克的使命本来就是尝试消弭刀兵,尽可能的保住奥古斯汀那目前有多少人还说不定的边境军团,不要全军覆没在同为秩序列国之一的联盟手里,同时也不能有折了帝国的外交威望,损害皇帝的权威......现在,既然已经“争取”到了双方罢兵,握手言和,并且联盟还愿意一起撤军的条件,这还不算完成吗?
要知道以目前的局势来说,经过北伐的势如破竹,联盟在边境领的势力已经是主力蜷缩于佐拉克一地的边境军团数倍,后者目前还能支撑的不过就是佐拉克未被夺取,一旦此地陷于南方人之手,边境军团的主力宣告覆灭后,其他那些目前还在“观望”“摇摆”的地区,不用多想,肯定会立刻倒向联盟,加入南方战线。
也就是说,如今帝国在边境领其实可以看做只剩下佐拉克一处立足点———不对,还有马托卡。
但马托卡的守军也不过几千人,奥古斯汀在之前根本没想过会受到主动进攻,马托卡的存在不过是给帝国提供了一个入主边境领的名义罢了,所以也并没有多重视此地的防务工作,毕竟哪里会来敌人?海上有矮人,陆上有大片大片的纵深......何况他也知道自己部下如今的情况,马托卡毕竟名义上已经属于“帝国领土”了,驻军太多闹出乱子也不好看。
那几千混合了当地城防军才只有几千人的守备部队,除非昏了头,或是西格玛显灵,才会走出马托卡的范围跑去面对联盟的锋芒,在马托卡解围,艾尔率兵追击“大破绿皮”———实际上是他和搞毛亮达成共识,大军阀配合老对手送上一桩功绩,演了一出戏时,或许关于两边实力对比的问题还有人会为此辩驳,争论,认为首席军团是因为疏忽大意、没做好准备、天气太好or天气太坏等各种原因一时马失前蹄......但在经过了拉格斯之战带来的影响,以及艾尔仓促集结的南方联军发起的一场从准备到开始不足月余的军事行动,就如入无人之境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轻易夺取了大片大片的帝国控制区。
有数的几次交锋也基本都以联盟一方的大获全胜告终。
无不证明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联盟军团的实力绝对的超过,或者说“碾”过了边境军,基本上达到了帝国一线部队的水平。
这种情况下,强行出兵无非是去送死,在已经接近“军阀化”的边境军团内部,在佐拉克深陷重围、联盟人非常极其特别的不好惹、大伙都吃饱捞足了不想去蹚浑水......等各种情况交织在一起下,哪怕奥古斯汀发出最严厉的军令要求各部“向我靠拢”“增援佐拉克”,也没多少人敢来“送死”。
一支训练有素,信念顽强的队伍,是可以在明知道风险巨大,胜利希望渺茫的情况下坚持战斗的;但一支在边境平民的血肉蜜罐中泡酥了骨头和意志的“土匪”部队是肯定拿不出这样的勇气的,他们的荣耀和战斗意志都在搜刮百姓,欺凌、镇压当地人的过程中被转化成了一种低劣的“匪性”。
不过边境军团中倒也不是没有那种,没有参与对当地人的压榨、强取豪夺,吃肉喝血,依然保持着荣耀、信念、纪律,在明知道事不可违的情况下依然以服从命令为先的部队......
不过这些人目前不在边境领。
他们在塞蕾斯汀和莱茵的麾下,在经过向国内请示过后,便追随西格玛神选,继续向东远征,去履行帝国一开始就承诺矮人的侠义远征。
从奥古斯汀开始“分封诸军”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了苗头,并对此表示反对的莱茵在佐拉克呆了一段时间,实在接受不了边境军团日益混杂的乱象,于是负气和塞蕾斯汀商议过后,就选择继续进行未竞的远征去了,他们这一走也带走了边境军中最有纪律性、最注重荣耀的那一批人,奥古斯汀当时因为出于愧疚和完成命令,没有阻碍莱茵等人的行为,毕竟和矮人的关系本身也是帝国的基本国策之一,于是大开绿灯,让他们随意挑选、征召愿意继续征战的部队离开,从这点上,塞蕾斯汀和莱茵毫无疑问的是带走了边境军团最精华的那一部分。
这些人毫无疑问,是不会贪生怕死的,但问题在于他们如今已经远在无尽山脉中了,矮人收复了黑岩堡之后,试图彻底清缴死亡隘口以北的地段,以黑岩堡为前线,向东西扩张,建立哨站、堡垒,封锁绿皮北上的道路,把无尽山脉的中段以北彻底清理干净成为矮人的安全王国。
虽然黑岩堡的绿皮大军输了,但绿皮还是和蟑螂一样在你看不见的看得见的地方到处都是,还有狂暴的野兽(人)、以及斯卡文撤退时没有撤干净,疯狂繁衍,但因为失去了灰先知的指引,也没有军阀和工程术士这种族群精英的领导,逐渐退化为了真正的“鼠兽”族群,想必帝国那些认为所谓“人一样的耗子”不过是一类野兽人亚种的学者看到群山之中的老鼠肯定会笃定自己的认知正确......这些凶残的野兽对群山王国来说依然还是个不小的威胁。
塞蕾斯汀和莱茵就带着部队投入到了肃清群山的这一过程中,破山伐寨,半年来也算小有成就,至高王还专门去信阿尔道夫感谢了一番盟友的帮助......
就算他们收到征战首席的求援立刻就领命而来,估摸着就算矮人用飞艇来送,等到部队集合整备、运到佐拉克,也差不多可以配合第二次进入边境的帝国军团和联盟碰一碰了......
在这种情况下,联盟只要拿下了佐拉克,帝国就会失去除马托卡以外几乎所有在边境领的落脚点,如果后续选择报复出兵,发动正式战争,那么联盟也就不会再有顾虑,马托卡显然也保不住......到那时候,不管是走黑火还是继续沿着在战后出于贸易和方便交流的考虑,投入了大量人力疏通开凿,但依然比不过黑火隘口平坦的冬齿隘口翻越灰色山脉去进攻已经被联盟全部占据的边境领,劳师远征,考虑敌人的强悍显然也不是轻松就能拿下的对手,这显然对帝国来说也是一场不小的,甚至更甚于过去那两次和巴托尼亚、基斯里夫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