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作品

第三三三:自我之下

穿越者天然的就想要复制自己习惯的制度、环境,这是他们不同于世的特点,也算是缓解乡愁的一种方式。

如果他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的话也罢,但当艾尔站在了凡世的最高点,拥有一个庞大国家的权柄时,他自然而然的就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塑造他的这个名曰联盟的造物。

从部落时期开始,艾尔就致力于建设一种“自‘我’之下,人人平等”的社会生态。

帝国远征军在莱茵指挥下的袭击,几乎将欢颂者野兽人部落里的传统势力打击到灭亡的边缘,萨满萨尔留给艾尔接手的,是一群为命运惶惶不安,完全将希望和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的难民。

没有长老,没有祭司,没有酋长、部族头领,从一开始,只要那时的阿丽娜站在了艾尔的身后,艾尔的权柄就是绝对的,没有任何人或势力能对他掣肘。

这就给了艾尔一张白纸好做画的优良基础,之后部落的迅速扩张是靠着一手持剑一手拿经,通过钢铁和经文物理和精神的双重“教诲”,捕捉转化混沌野兽,吸纳匹娜森林中的野兽人人口滚雪球式发育壮大的,这个过程很迅速,并且艾尔和阿丽娜母子两绑一块,在这其中也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所谓一切荣光尽归于上,艾尔头戴王冠,手握权杖,王权结合现世神权,不管是在利益分配还是什么上面都占据了绝对的主导。

他要让部落自他之下“人人平等”,对老弱病残以公共资源赡养,对缺乏自我谋生手段的人以良好的保障,收养孤儿、或从父母那带走孩子进行集中式教育培养,不允许奴隶制,不给立功的武勋们按照当世(部落)主流的做法给予所谓贵族身份、以及财产方面的嘉奖,部落没有任何人会对此有所置喙,因为当时的部落一切都建立在艾尔本人之上,他的命令,他制订的规则,才是这个崭新部落的“传统”。

等到入了埃斯塔利亚人的关,在摄政时期,艾尔打击王国的旧精英,大量提拔任用新旧皈依者来按照他的设想搭建一个新政权,在匹娜森林里的旧难民们大多都改信了四母五印,只要把艾尔的所作所为看做“先知”的“启示”,看做“宗教仪式”的一部分,并且还对大多处于底层阶级的他们是有益处,那他们是能很有热情和积极性的去服务艾尔的这项事业的。

绿皮把埃斯塔利亚搅的天翻地覆,旧秩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艾尔来了,他同样毫不留情的在绿皮开了口子的基础上压制着埃斯塔利亚的旧精英阶层,然后用各种“大逆不道”“异想天开”的政策制度得到了占人口大多数的底层支持,而因为绿皮这个野蛮外敌当面,即便是利益受损,即便是发觉了艾尔和部落对他们也有不小的威胁,绝大多数埃斯塔利亚思考过后依然会在绿皮的屠刀和部落野兽人的“臭味”之间选择后者。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征战奠定了艾尔的功绩威望,他加冕后可以顺理成章的开始按自己所想的“改造”这个国家。

先把部落强行融入到其中,取了个“联合王国”的名义。

然后在一无所有的废墟上大刀阔斧的来,绿皮掀起的浪潮摧毁了这片土地上的建筑,留给艾尔可以尽情发挥,按自己想法塑造的空白基础,再完美不过了。

人民拥戴艾尔,旧的统治阶层在已经受到绿皮战争带来的削弱情况下,也更无力抵抗手握法理大义的同时还有一支虎狼之师死心塌地追随的“英明王陛下”对这个国家的种种“倒行逆施”。

埃斯塔利亚的保王派人能在战争中没有做出什么大的贡献的情况下,还能够跳这么久,除了艾尔有意放纵,让他们帮忙吸引那些对自己的政权不满的旧势力分子和内部奸细以外———郑伯克段于鄢的手段,艾尔学过的权谋之术不算多,就很喜欢这个。

也有旧势力对艾尔的种种政策普遍心怀不满,因此愈发渴望“拔乱反正”,回到绿皮战争以前那个“美好的正统时代”的原因在里面。

联盟国家的政策,制度,实际上那句“自‘我’之下,人人平等”非常适合用来形容。

因为在艾尔成长,生活的世界里,人联的社会生态也是如此这般的,不过这个“我”不是一个杰出的超凡的统治者,一群精英寡头,而是代表着一种“概念”,思想,一种体制。

象征文明统一,亿万之众合为一体,“文明巨人”的“大脑”,一种超我的存在。

也泛指“人联”这个实体。

但艾尔不可能在中古世界的埃斯塔利亚重建人联,那已经不是如今依然还算是“改良主义”的范畴,而是直接域外文明入侵的层次了......

但他依然下意识的,近乎本能的要把自己的记忆,自己所熟悉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复刻。

一个属于他的“人联”。

为了对付黑暗,为了带领世界前进而生。

而艾尔,作为国王,神子,神合君权的至尊,一言九鼎的独裁者,他让自己成为了这个“联盟”“自我之下,众生平等”的“超我”,自他之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是这个“致敬”了他异世界家乡的改良主义专制“联盟”的公民,一份子。

让他们的吃饱喝足衣食无忧,让他们肉体强健;

通过教诲,引导人民的思想,使他们膜拜于一个共同的伟大使命,共同付出,同时警惕那些黑暗之中的威胁。

这就是艾尔的目的。

而光是做到前者在此世主流看来,就是很多“统治阶层”不能理解的范畴,而要做到这些,完成艾尔那“异想天开?或是前所未有的伟大事业”,则需要一个无比庞大的,高效,忠诚,且清明的官僚体系为艾尔的设想服务,如同一台庞大的机器里无数的齿轮、零件。

艾尔的帝国,他的政权体制能够如此高效清明的运转,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着这些能力出众,精力超凡,又对父亲和父亲的事业有着绝对忠诚的子嗣们维系,一个优秀的官僚,没有贪腐恶习,没有争权夺利的私欲,绝对忠诚于君王,君王也绝对信任他们,他们不会因为害怕犯错就不做事,因为他们是艾尔之子,在下级眼中,子嗣们体内流着君王之血,在信徒眼中,他们是“神子之嗣”,他们代表着艾尔,有着绝对的权威去为父亲,为他们共同的事业所效力......

这种核心是一大多小,一个愿意放权的“明君”和许多个忠诚度绝对的“能臣”而推行运作的制度,艾尔的子嗣是关键之关键。

他甚至可以人不在那把椅子上面。

但要是失去了所有没有寿命缺陷的初代子嗣,那艾尔的联盟不说瘫痪,至少其效率和各方面都要几乎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