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陪白叔,丧事我来办,我可以,你先回去!”沈时笙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傅焰霖从中听出了空灵,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半,怎么可能没事?
“嗯!”他应一声,转身走了。
偌大茶园院子里,只有沈时笙和白叔了。
扑通,沈时笙跪下来,跪在白叔身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滚落,紧紧握着白叔的手,“白叔,白叔……我的家里,再也没人了!
爹娘把你留给我,守着萤香坞,我还是把你害死了。
我不该带你来茶园,我不该,白叔…”
白叔身体凉凉的,没有任何回应,沈时笙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声大哭,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撕心裂肺。
白叔的胳膊上的烧伤和裂伤好多年了,原来这么多年,白叔一直默默承受着痛苦,得多疼啊!
他该说出来的,她有灵泉水,或许可以帮他缓解。
白叔活着,她觉得爹娘的痕迹还在,现在白叔走了,她是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给她守着萤香坞,回去,回去皆是冰冷,只有回忆。
人都惨死了,活着的人回忆只剩痛苦。
这种涤荡灵魂的痛,上一世,她在母亲的车坠入悬崖的时候,经历过一次。
冬日里,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渐渐平静。
傅焰霖就站在茶园大门外,默默的等着,靠在冰冷的门柱旁。
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他刺入自己心口的一把剑。
她掉一滴眼泪,他就刺自己一次。
无数刀,他该死。
他本以为给她权利,给她荣光,给她地位,就可以帮她避免伤害。
但终究,她在他身边,还是会受到伤害。
他的仇人,通过伤害沈时笙,来伤害他。
他那躲在暗处的仇人,成功了,他现在自己都无法否认,沈时笙就是他的软肋。
…
茶园里,工人们站在屋子里,从玻璃窗看着大小姐从崩溃大哭到渐渐平静。
脸上的泪水,冻了化,化了冻,现在她的通红。
工人们都根本无法入睡,这些工人很多都是从小看着沈时笙长大的。
都心疼死了。
茶园经理实在忍不下去了,走出来,他跪下来,“大小姐,是我没有保护好白叔。
不该让他晚上在茶田里走的,你打我吧,大小姐,对不起!
你别这样,当年你娘嘱咐我们,不能让你哭,要在你应付不来很多事情的时候,鼓励你。
你若是哭,我们就是对不起你娘!”
“您起来,这不怪您,安排两个人,把白叔抱上送茶车,我现在就让白叔入土。
他的皮肤常年溃烂,等不了三天下葬。”沈时笙眼睛肿肿的,恢复了平静。
茶园经理缓缓站起身,大小姐的平静,更让他心疼,这孩子才二十岁,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些,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听话,他喊了两个工人。
几个工人一起将白叔放进送茶车里。
送茶车大,可以让白叔平躺。
沈时笙亲自开车,来到萤香坞。
萤香坞里有一座后山,山大步。
沈时笙决定,让白叔安葬在萤香坞的后山。
白叔喜欢萤香坞,就让白叔一直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