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突破围困

李府门环上的铜绿被晨露浸得发亮,苏瑾怡的指尖悬在环上足有三息,门内那句“龙凤双玺,合则见前朝秘辛”还在耳中嗡嗡作响。

她突然叩响门环,三声短,两声长——这是前日张校尉教她的暗号。

门轴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李书生灰白的胡须先探出来,见是她,忙把人拽进院子:“苏姑娘怎的这时候来?昨儿夜里城南闹刺客,我这老骨头......”话音未落,苏瑾怡已从怀里掏出断剑穗、两块令牌和那页染了茶渍的账本,全摊在石桌上。

“李公,”她喉间发紧,“我要知道龙凤双玺的秘密,和赤焰盟的计划。”

李书生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枯瘦的手指先抚过麒麟令牌上的凹痕,又捏起账本最后一页。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扶着石桌直喘气:“这...这盟主令的墨色是朱砂掺了鹤顶红,赤焰盟的人写密信向来如此。”他翻出袖中一方丝帕擦嘴,帕子上绣着半朵残梅——和沈知县遗物里那方一模一样。

苏瑾怡瞳孔微缩,却听李书生已翻开案头一本残卷,泛黄的纸页簌簌作响:“前朝末帝为防城破,将传国双玺熔了铸进火引机关,铸玺的铜水渗了皇陵朱砂,遇水显影。”他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圈,“你看那茶渍泛青,正是双玺铜水的痕迹。赤焰盟要的不是双玺,是火引——启动焚天火的钥匙。”

“那‘苏瑾怡必除’?”苏瑾怡指甲掐进掌心。

李书生的手突然抖得厉害,茶盏当啷摔碎:“你是沈知县的关门弟子,他当年参与过铸玺。赤焰盟怕你解了双玺的局,坏他们引焚天火、炸皇陵的计划。”他突然抓住苏瑾怡的手腕,“姑娘可知萧二皇子为何总在你身边?当年铸玺的工匠,只剩他母妃的乳母还活着......”

院外传来打更声,苏瑾怡猛地抽回手。

她想起萧鸣送她令牌时说“麒麟左眼的凹痕是我十岁时摔的”,想起昨夜黑衣人腕上那枚分毫不差的令牌,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谢李公。”她将东西收进怀里,“您且避避,等我......”

“等等!”李书生追出二门,往她手里塞了个小瓷瓶,“这是避毒散,赤焰盟的迷烟掺了曼陀罗。”他的白发被风掀起,“若见着萧二皇子,替我问声好——当年他母妃还抱过我家小孙女儿。”

苏瑾怡攥着瓷瓶往府衙跑,晨雾里飘来焦糊味。

转过街角,府衙的飞檐已近在眼前,可平时守在门口的小校尉倒在地上,腰间佩刀不翼而飞。

“张校尉!”她喊了半声又咽回去——府衙正厅的窗户全被打破,里面传来刀剑相撞的脆响。

她摸出袖中柳叶刀,贴着墙根绕到后巷,正撞见吴药师抱着药箱往外跑,药箱上还插着半支弩箭。

“苏姑娘!”吴药师额角淌血,“刺客从狗洞钻进来的,张校尉带着人在二堂拦着,说让我先护着解药......”

“解药?”苏瑾怡心口一跳——她昨日让吴药师制的是焚天火的解药,难道他已经......

“嘘!”吴药师突然捂住她的嘴,隔壁马厩传来脚步声。

苏瑾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三个蒙面人正往府衙正院搬油桶,为首那个后腰别着短刀,刀鞘上缠着红绳——是刘统领!

“去柴房。”她拽着吴药师猫腰钻进角落堆柴的偏房,透过柴垛缝隙,正看见刘统领踢开正厅门。

张校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苏姑娘不在,你们白跑一趟!”

“少废话。”刘统领抽出短刀,“找双玺和火引,活要见人,死......”

话音未落,苏瑾怡已抄起柴堆里的铁钎。

她冲吴药师比了个“躲好”的手势,反手撞开偏房木门。

铁钎划破空气的声响惊得刺客回头,她趁机刺向最近一人的膝盖,那人惨叫着栽倒,手里的油桶滚出去,撞翻了廊下的花盆。

“在这儿!”另一个刺客挥刀砍来,苏瑾怡矮身躲过,铁钎戳进他的手腕。

刀当啷落地,她捡起来反手架在刺客脖子上:“说,你们怎么知道双玺在府衙?”

“你以为就你聪明?”刘统领的短刀抵住她后颈,“萧二皇子的人早把消息透给我们了。那令牌——”他扯下自己腕上的红绳,“和他给你的是一对,你说他图什么?”

苏瑾怡的后背沁出冷汗。

她想起昨夜萧鸣信里的“秋祭日,我在天坛等你”,想起李书生说萧鸣母妃与铸玺有关,喉间的炭突然烧得更旺。

她反手用刀背敲向刘统领手腕,趁他吃痛后退时,抬脚踹翻脚边的油桶。

油泼在地上,她摸出火折子甩过去。

“轰”的一声,火苗顺着油迹窜向刘统领的裤脚,他尖叫着打滚,其他刺客忙扑火。

张校尉的声音从正厅传来:“苏姑娘!东墙有我留的梯子!”

她拽起吴药师往院角跑,梯子下堆着的草垛突然动了——两个刺客从草垛里钻出来,一人掐住吴药师的脖子,一人举刀刺向她胸口。

苏瑾怡旋身避开,刀锋擦着她的左肩划过,血珠溅在吴药师的药箱上。

“解药!”吴药师突然大喊,“在我怀里!”

苏瑾怡反手抽出刺客腰间的匕首,割断掐着吴药师脖子的手。

那人吃痛松手,吴药师踉跄着扑向草垛,从里面摸出个小檀木盒。

盒盖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二颗青灰色药丸,药香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

“这是?”苏瑾怡盯着药丸。

“焚天火的解药,”吴药师抹了把脸上的血,“我按你给的古籍方子,加了半株千年人参做药引。”他突然剧烈咳嗽,“但...但只能解一次,多了......”

院外传来马蹄声,张校尉的大嗓门炸响:“禁军听令,围了这院子!”刘统领骂了句脏话,带着剩下的刺客翻墙而逃。

苏瑾怡扶着吴药师坐在台阶上,看着他用帕子包起药盒,帕子上的残梅被血浸得发暗。

“苏姑娘,”张校尉提着带血的刀跑过来,“刺客跑了,但搜着这个——”他递来半块碎玉,“在刘统领躲的草垛里捡的,上面刻着‘萧’字。”

苏瑾怡接过碎玉,指尖被棱角划破。

血珠滴在玉上,她突然想起李书生说的“双玺铜水遇血显影”。

她咬破指尖,在碎玉上抹了抹——一道淡青的麒麟纹慢慢浮现,左眼有个米粒大的凹痕。

天彻底亮了。

苏瑾怡望着府衙外飘起的炊烟,怀里的药盒隔着衣襟烫得慌。

吴药师的咳嗽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解药是有了,可萧鸣的令牌、刘统领的碎玉、李书生欲言又止的话,像根根钢针扎在她心口。

“张校尉,”她攥紧药盒,“去备马。我要......”

“苏姑娘!”小校尉从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城门口有个穿玄色锦袍的公子,说...说他是萧二皇子,要见您。”

苏瑾怡的手猛地收紧,药盒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望着院外被风吹起的杏黄旗,旗角翻卷处,一道玄色身影正穿过照壁,腰间玉佩撞出清脆的响——和她怀里那枚麒麟令牌,发出同样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