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毒蚀

通往崖顶的石阶,成了死亡通道。

上方的土匪占据地利,滚木礌石雨点般砸下,子弹封锁着每一寸石阶。

战士们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掩护我!"张大山抢过一挺土匪丢下的轻机枪,架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对着上方疯狂扫射,暂时压制住土匪的火力。

刘铁柱和夜莺趁机带人向上猛冲。

子弹呼啸,碎石崩飞。

冲过最后一道拐弯,崖顶寨门近在咫尺。

沉重的寨门紧闭着,门楼上土匪的枪口喷吐着火舌。

"炸药!"刘铁柱吼道。

爆破手刚冲上来,寨墙上一声沉闷的枪响,是狙击手!

爆破手胸口绽开血花,踉跄倒下,炸药包脱手滚落石阶!

"操!"刘铁柱目眦欲裂。

夜莺扑过去想捡炸药包,被密集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就在此时,寨门内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声,紧闭的寨门"嘎吱"一声,竟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柱哥,快!"门缝里,老金满脸血污的脸一闪而过。

他手里端着一把夺来的步枪,正对着门内的土匪开火。

"老金!"刘铁柱又惊又喜。

原来老金被俘后一直假装屈服,伺机而动。

刘铁柱和夜莺如同两道利箭,冲向洞开的寨门。

门内一片混战,忠于穿山甲的死硬分子和老金策反的土匪绞杀在一起。

刘铁柱的目标明确,直扑寨子中央那座最大的木屋,穿山甲的老巢。

一脚踹开木门,屋内陈设粗陋。

刘铁柱的目光瞬间锁定墙角一个半人高的铸铁保险柜。

柜门上,赫然铸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黑鹰。

黑鹰钥匙,刘铁柱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咔嗒。"

柜门弹开,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本厚厚的日文账簿,一个密封的金属圆筒,还有一小盒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深紫色药丸。

药丸旁贴着日文标签:"抗辐剂,试作i型"。

刘铁柱抓起药盒和金属圆筒塞进怀里。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夜莺的厉喝:"放下武器。"

刘铁柱冲出屋子,寨子里的战斗已近尾声,残匪纷纷投降。

夜莺和张大山正用枪,指着一个被反绑双手穿着绸缎长衫的干瘦老头。

老头虽狼狈,但眼神阴鸷,不像普通土匪。

"谢先生?"刘铁柱盯着老头,老鹰崖的二当家,穿山甲的狗头军师,也是和日本人勾结最深的汉奸。

谢先生冷笑:"刘铁柱,你赢了寨子,赢不了命,那髓沾身,神仙难救。"

他目光扫过刘铁柱染血的棉衣,正是之前抱过矿石的位置。

刘铁柱这才感觉到,胸口被矿石烫伤的地方,此刻正传来一阵阵钻心蚀骨的麻痒和寒意。

他扯开衣襟,只见烫伤处的皮肤竟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暗绿色脉络。

"解药!"张大山枪口顶住谢先生的脑门。

"解药?"谢先生怪笑,"只有日本人手里才有真正的钥,那几颗药丸..."

他瞥了一眼刘铁柱怀里的药盒,"顶多让你多活几天,死得更痛苦罢了。"

刘铁柱的心沉入谷底,握紧那冰冷的金属圆筒。

这里面,是否藏着所谓"制钥"的秘密?或者,是日本人更深的阴谋?

寒风卷过血迹斑斑的老鹰崖寨,远处,完达山脉的雪线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红光。

而怀中的麻痒,正一丝丝啃噬着希望。

老鹰崖寨的火把在寒风中噼啪作响,映着满地狼藉的血污。

刘铁柱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胸口那片暗绿色的脉络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深入骨髓的麻痒与冰寒。

"柱哥!"张大山抢过刘铁柱怀里的蜡封药盒,手指颤抖着抠开一粒深紫色药丸,"快,试试这个!"

药丸入口极苦,带着浓烈的矿物腥气。

一股灼热瞬间从喉头烧到胃里,随即扩散至四肢百骸。

胸口那蚀骨的麻痒冰寒,竟真的被压下去几分。

"有效!"夜莺松了口气。

药效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那股麻痒和寒意如同退潮后又以更凶猛的势头反扑回来。

暗绿色的脉络在皮肤下蔓延,颜色更深,搏动得更快,更有力。

刘铁柱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妈的,这药像在喂它!"

张大山看着那诡异搏动的脉络,脸色铁青。

被捆成粽子的谢先生,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我说了,顶多吊几天命,那药丸是饵,喂饱了髓,死得更快,哈哈哈哈。"

刘铁柱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却异常清醒锐利。

他推开搀扶的张大山,走到谢先生面前,沾着冷汗的手指一把捏开对方的下巴,将剩下的几粒药丸连同蜡封一股脑塞了进去。

"唔...唔…"谢先生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喉咙。药丸混着蜡封被强行咽下。

"既然你懂这么多,"刘铁柱的声音冰冷如铁,"那就陪它一起吃饱。"

谢先生的脸瞬间因窒息和恐惧扭曲。

很快,同样的暗绿色脉络,开始在他裸露的脖颈皮肤下浮现搏动。

他发出痛苦的嗬嗬声,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看着他!"刘铁柱对夜莺下令,"记录他毒发的时间和症状。"

他转向张大山,从怀里掏出那个从保险柜里拿到的密封金属圆筒,"砸开它!"

张大山用刺刀撬开筒盖,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透明玻璃管。

管中填充着一种粘稠的暗绿色胶状物,胶状物内部,悬浮着无数比沙砾还微小的绿色晶点。

这胶状物的颜色和质感,与王掌柜死前喷出的脓血何其相似,只是更纯净更活跃。

"这就是髓?"张大山声音发干。

"或者是钥匙的一部分。"刘铁柱盯着玻璃管中缓缓旋转的幽光,"日本人提到取髓制钥。"

他一把抓过从谢先生身上搜出的密码本,"联系昨晚王掌柜最后发报的接收方,用他的密码,发报:饵已投,髓动,速至老鹰崖取钥。"

"引蛇出洞?"夜莺眼睛一亮。

"是引鬼出坟!"刘铁柱看着地上抽搐翻滚,皮肤下绿脉暴胀的谢先生。

"看看谁,急着来拿这把钥匙!"

发报机在深夜的山崖上,滴滴作响。

回复来得快得惊人,只有冷酷的两个字。

“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