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数丫鬟虽称伺候观音奴,实则肩负监视之责。
今时,常孤雏居于布政使司府衙之中,观音奴则被安置于一座庄园内。
如此,观音奴难能时常得见常孤雏,思念萦怀,竟清减不少。
然观音奴并未怪罪常孤雏,反念其身为封疆大吏,又这般勤政爱民,心下徒增几分怜惜。
观音奴常于庄园内自行研习下厨之法,其厨艺精进甚速。
只憾此般喜悦难与常孤雏共享,唯能不时遣人将其所制菜肴送与常孤雏,冀其喜爱。
北元密探潜入辽东,西处打探消息,似在寻觅某人。
一日,观音奴出门游逛,数北元密探见之,旋即折返秘密据点,报与负责人:“头儿,敏敏小姐此刻便在盖州城内!”
那负责人目光骤凝,问道:“敏敏小姐现下境况如何?”
那几个密探答曰:“敏敏小姐似过得尚可,身旁亦有丫鬟侍奉。”
负责人闻之,顿觉有异,道:“这,这怎可能?以敏敏小姐之身份,决然不会于盖州城如此招摇。”
经几番探问,那负责人终是知晓敏敏帖木儿现今处境。
敏敏帖木儿竟己嫁人,且所嫁之人乃是辽东都指挥使兼布政使常孤雏。
那负责人聚齐麾下密探,欲将敏敏帖木儿带回漠北。
岂料为辽东卫特勤组察觉,遭其追杀,众人遂作鸟兽散。
北元密探那负责人好不容易遁回漠北,寻得王保保,将敏敏帖木儿之事相告。
王保保闻敏敏帖木儿安然无恙,心下稍宽。
然听闻胞妹竟嫁与大明封疆大吏,登时心中一阵憋闷。
王保保着便服潜入辽东,终寻得敏敏帖木儿。
自上次北元之人靠近敏敏帖木儿后,常孤雏即遣特勤组日夜于暗处护持。
王保保之行踪,亦为特勤组尽收眼底,特勤组旋即遣一人往常孤雏处禀明。
常孤雏正于府衙中处置公务,忽特勤组一员至其身旁,附耳悄语。
常孤雏闻罢,搁下手中毛笔,起身随那特勤组成员离了府衙。
敏敏帖木儿正行于街市游逛,常孤雏则身处一座茶楼三楼,目光望向敏敏帖木儿,亦瞧见身着便服的王保保。
常孤雏转瞬便认出王保保腰间所系玉佩,与敏敏帖木儿身上那块毫无二致。
王保保于街市之上,佯装与敏敏帖木儿撞肩,敏敏帖木儿猝不及防,身形踉跄。
二人目光交汇,王保保面上顿露喜色,然敏敏帖木儿却蛾眉紧蹙,一脸困惑。
王保保方欲启口,便闻敏敏帖木儿道:“这位公子,行路还望小心。”
敏敏帖木儿身畔之数丫鬟,一脸警惕,皆恶狠狠地瞪视王保保。
王保保欲有所言之际,常孤雏忽至,笑谓王保保曰:“这位兄台,汝冲撞他人,缘何不致歉?”
敏敏帖木儿闻得常孤雏之声,面上即刻绽露喜色,疾步趋前,挽住常孤雏之臂,口中问道:“夫君,你缘何来此?”
王保保闻敏敏帖木儿所言,脸色骤变,恰似染绿。
心中暗忖,眼前此人竟便是辽东都指挥使常孤雏,瞧着不过一毛头小子罢了!
王保保一众亲卫混迹于人群之中,神色皆紧张不己。
然王保保将手背于身后,悄然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些亲卫切勿轻举妄动。
王保保开口道:“妹妹,我乃你兄长,怎就不识得我了?”
敏敏帖木儿闻之,柳眉一蹙,躲至常孤雏身后,道:“我……我可不记得有甚哥哥,你这人怎胡乱攀认亲戚?”
常孤雏面带意味深长之笑容,道:“他确是你兄长。”
敏敏帖木儿闻之,摇头不己,无论如何也忆不起自己有兄长。
然既夫君如此说,便也罢了。
遂自常孤雏身后步出,打量王保保几眼,心下思忖,这男子与自己长得倒真有几分相似。
常孤雏即令那数丫鬟送敏敏帖木儿回府。
敏敏帖木儿虽有不舍,却也依从离去。
旋即,常孤雏望向王保保,道:“王保保,未料你竟有这般胆量,竟敢涉足辽东之地。”
王保保亦无所惧,言道:“未料到这辽东都指挥使如此年少,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只是阁下究竟对我妹妹做了何事?缘何她连我都不识得了?”
常孤雏笑道:“你难道不怕我当场将你擒获?此乃大功一件啊!”
王保保道:“我既敢至此,岂会惧你拿我?”
常孤雏不禁对这王保保生出几分佩服之意,为了胞妹竟不惜涉险前来辽东。
然于常孤雏眼中,此举多少带些冒险之举。
常孤雏遂邀王保保至一家酒楼,于包厢之内,常孤雏与王保保相对而坐,共品香茗。
王保保向常孤雏道:“你难道不怕朱元璋得知你娶了我妹妹后,怪罪于你?”
常孤雏笑道:“莫要误会,我与你妹妹实无别样瓜葛。”
王保保登时面露不悦,道:“你这是何意?既己娶了我妹妹,却言与此无关,莫不是你糟践了她身子,欲始乱终弃不成?”
常孤雏忙止住王保保,随即将此事前因后果细细解释一番。
王保保闻罢,面露错愕之色,实未料到竟是这般缘由。
常孤雏对王保保言:“此番我既不拿你,亦不为难于你。
然我仍有一言相劝,你莫若归降大明,料想陛下必当重用,他日封侯拜将亦非难事。
何苦为那北元昏君,抛头颅、洒热血?”
面对常孤雏之劝降,王保保答道:“我家世代受北元皇室厚恩,岂可为求一己之荣而背主?纵是为北元捐躯战死,我王保保亦决然不降!”
常孤雏笑道:“若北元覆灭,难道你也要随之殉国不成?”
王保保缄口未言,常孤雏心领神会,遂道:“既如此,你便回吧。
不出多时,本将军定当亲率大军首捣漠北,届时,咱们再来论这降与不降之事。”
终了,王保保离辽东,返归漠北。
待至漠北,其心中大石方落。
虽胞妹与常孤雏之事不过一场误会,然常孤雏待其妹不薄,亦未以妹相胁。
王保保对常孤雏,实生欣赏之意。
王保保心中思忖,若自家妹妹与常孤雏真成眷属,倒也无妨,亦能令朱元璋心中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