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无人能免。
“我不知详情,金澜未寄信来,谦子兄弟也无所知。”韩灵善扶住摇晃的谷茉,劝慰道:“别多想了。”
“你不会骗我对吗?灵善,你向来对我坦诚,莫要欺瞒我,否则我会恨你。”谷茉渴望听到否定的答案,内心满是恐惧。
这句话令韩灵善震惊,看似平常,却在她心中重如千钧。
若自己欺骗她,她便会怨恨自己;若告知真相,则会让她更加忧虑。
“你说什么都信我?”谷茉眼中充满期待,此时她唯一的依靠便是韩灵善。
望着谷茉的眼神,韩灵善无力抵抗,苦笑一声,无奈道:“不能让你恨我,玉竹确已前往疆北,但她是将军,通常不会亲自上阵。”
“通常,那么不通常时呢?疆北在哪?我们去找她可以吗?”谷茉确认心中猜想,虽非意外,但仍感恐慌,疆北远隔千里。
“胡闹!行军前往疆北需月余,且山路崎岖,你怎能成行?”韩灵善语气急躁,显然对谷茉的提议不满。
谷茉却不顾及,说道:“玉竹在疆北,我必须见她一面才能安心。”
平时理智冷静的谷茉,一遇方玉竹之事便乱了分寸,仿佛陷入一团无法解开的乱麻。
谷茉拉扯着韩灵善的衣袖,抽泣道:“她在京城,我去京城还有何意?我们改变行程,去疆北吧。”
“不行,疆北常年战乱,气候恶劣,寸草不生,你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女子如何去得了?”韩灵善态度坚决。
然而面对谷茉可怜的模样,她又不忍,只好继续劝说:“我是为你考虑,那里不适合你。你若前去,玉竹怎能安心作战?她会时刻担心你的安危。”
谷茉沉默,知其言之有理,只能点头,“可是……”
“好了,不说你了。芸香姑娘怀有身孕,你觉得她还能四处奔波吗?她能不顾一切去疆北吗?就算你不顾芸香,那些幼儿呢?你能弃她们不顾吗?”韩灵善难得长篇大论,句句切中要害。
这些话语和责任使谷茉感到无助,从未想过自己会背负如此多的责任。
“我只是担心她……”谷茉被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韩灵善见状,心疼不已,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安慰,但只能轻轻拍打她的肩膀,轻声安抚:“放心吧,玉竹有你这般牵挂,定会平安归来。”
“但愿如此。”谷茉苦笑,回应道。
朱大娘推开房门之际,恰好瞧见谷茉立在韩灵善的门前,不知说些甚么。她未曾听得真切,却看见了韩灵善伸出的手来。
她心中满是纠结,玉竹此刻尚在远方征战,有这女子这般体贴小茉,究竟是否妥当?虽说两人同为女子,但明眼可见这女夫子看玉竹媳妇的眼神跟旁人不一样,很难不让人多想。但她不过是个伯母,又怎能多加干涉?
众人用过早饭后,归安吵闹着要出去游玩,韩灵善便带着他离去了。
留于客栈中的尽是些妇孺,谷茉昨夜未得安眠,食罢便去歇息补觉。
苗氏被朱大娘唤至她的房中刺绣,芸香因怀有身孕,甚是嗜睡,饮食也变得挑剔,但有紫婉服侍左右,倒也不觉得麻烦。
“小茉她娘啊,有些话语我不知该不该道出。”朱大娘看着苗氏,语气中带有几分犹豫。
两人正凑在一起研究那刺绣的花样,这是朱大娘准备做给外孙女的物件,苗氏听闻此言,不解地问道:“怎么啦?有啥就直说吧。”
“便是这样,你不觉得这韩夫子对咱们的小茉太过关心了吗?”朱大娘的话说得直接,心中亦是纠结不已。
先前,她已警告过韩灵善一次,让她莫要与谷茉过于亲近,然听见方玉竹从军的消息后,她心里总是担忧万一,恐谷茉日后无依无靠。自己曾守寡多年,实在不忍心见谷茉孤苦伶仃。
但现今方玉竹平安无事,故韩灵善如此关切,令朱大娘内心五味杂陈,毕竟自己的侄女还在。
苗氏闻言却不以为意,“还好啊,咱们这一行人中只有韩夫子一位见多识广的读书人,多帮衬小茉也是理所当然。”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韩夫子对小茉过分亲昵了。”朱大娘见苗氏未能理解其意,只好换个说法重述一遍。
苗氏这时抬头望着朱大娘,眼中精光毕现,却并无恶意,反问:“我听说玉竹去打仗了,玉竹参战之事,为何不告知我们呢?”
“呃......”朱大娘万万没想到苗氏竟会这么说,她是如何知晓的?
“不是啊,谁说的?”朱大娘语气中带着迟疑,不敢直视苗氏。
其实她心中存有私念,一则是怕谷茉忧心,二则即使方玉竹最终不幸,她仍不太希望谷茉做出其他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