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wendolyne 作品

谁是谁的替身

谁是谁的替身

祁宁只是想给闻江画一副画而已,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确实容易引起别人的遐想。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太对,迅速解释:“我就是想给你画个画,你别误会。”

换成平时,祁宁都已经能想到闻江会说什么调侃的话,但是今天闻江却什么都没说,盯着他开口:“那你过来自己脱。”

祁宁斟酌了两秒钟,操纵轮椅过去,手伸向他。

闻江高,窗边的位置也高,祁宁几乎够不到他,小声说:“低下来一点。”

闻江照做,祁宁不敢看他,默默把他的衣服往下面剥,一点都不敢碰到他。

闻江却自己把自己往前面一送,肌肤接触,还没等祁宁开口,他先开口:“摸我干什么?”

祁宁瞪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变快了:“可以了,你别动。”

脱了一半的衣服挂在腰间,闻江保持之前的动作:“画不好看要受罚。”

笔已经落下去了,每一条线条都精准,祁宁画完基本的形态才说:“你又不能把我从船上扔下去。”

闻江笑了:“试试呗。”

几个星期之前躺在那张病床上的时候,祁宁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画画了。

现在下笔却有一种十分轻盈的感觉,就好像过去的枷锁已经被完全卸了下来。

祁宁画画很快,特别是这种人物画,一个小时过去一副人物画完整地呈现在画布上面,明明都是一样的脸,画面呈现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祁宁把画布转向闻江:“看看。”

闻江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儿:“不错,没有痣,好画。”

祁宁看向他的脖子旁边:“这么讨厌痣吗?”

闻江点头:“超级,非常。”

告白时候画的那副画已经不知所踪,越是和闻江相处祁宁越是觉得几年前的事情有蹊跷,旁敲侧击:“那我下次要是还给你画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闻江凑到他眼前,眼中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到时候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重新画,画到我满意为止。”

兄弟俩在这方面倒是出奇地一致,祁宁收了画笔:“那我会生气的,很生气。”

闻江打了个哈欠,从窗边移到床上,转移话题:“睡吧,床给你暖好了。”

祁宁顺着他的话说:“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已经闭上眼睛的闻江睁开眼睛:“除了跟老公睡,你还想跟谁睡?”

祁宁:......

祁宁最终还是在他旁边躺下了,脚凉是老毛病,两个人躺在一起,温度格外高些,迷迷糊糊间他的脚被人揣进怀里,格外温暖,也算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船早已经早晚上停靠在岸边,他一从床上坐起来,脚上就被套上两双袜子。

闻江裸着上身,半跪着给他穿袜子:“昨晚咳嗽了,今天还得吃药。”

这一身的腱子肉和他唠唠叨叨的话语非常不符合,祁宁用脚轻轻在他肩膀上踢了一下:“李叔,快从闻江身上出去!”

闻江一时没反因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祁宁的脚底狠狠挠了两下:“谁是李叔?”

右脚脚底能感觉到痒,祁宁最受不了这个,赶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吃饭去了,饿晕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甲板上面的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比较奇怪的是顾子期和祁照,平时基本不一起的两个人这次站得很近,两个人脸上都有伤,最明显的是嘴巴上面的血痕。

祁宁小声和闻江耳语:“他俩不会是打架了。”

闻江分了一半的视线给他们,总结:“可能是昨晚用嘴打架了。”

这两人势同水火的关系祁宁也知道,点头:“多影响友情,他们两个还是太单纯。”

闻江发现他真的不懂,笑了:“你也蛮单纯。”

这座小岛是闻江十八岁的成人礼物,后面又在岛上盖了别墅,适合短时间过来休假,日常有人打理,产螃蟹的季节还能去岛里面抓螃蟹。

只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是轮椅无法到达的,所以祁宁主要活动的地方还是别墅附近。

打理得很好的海岛风景优美,最适合采风,顾子期的同学一到这里就自发背着画具出去了,祁宁在别墅附近画花园,等着下午的时候跟他们会合,闻江一直陪在身边。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那时候祁宁还不认识闻江,和画室的老师一起来岛上采风,暴雨天独自在玫瑰园画画。

闻江出现得悄无声息,脸上带了厚重的油彩,祁宁被吓了一跳,把颜料盘扣在了他的脸上。

扣完才想起来,今天岛上除了他们还有他们高中的另外一群人来岛上排话剧。

那天两人没说话祁宁就跑了。

画布上多了两个模糊的人影,祁宁怕被他看出来,开口道:“你先去厨房看看炖的东西好了没有,我尽快画完。”

闻江站起来:“行,不打扰你。”

花朵细小,画法覆杂,祁宁在原地待了很久,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下意识以为是闻江,结果转过身的时候发现是祁照。

祁照还是今天早上那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嘴上破裂的地方已经结痂了,看起来格外狼狈。

虽然自认为没什么资格管他,但是祁宁还是忍不住开口:“都这么大了就别跟顾子期打架了。”

祁照跟炮仗被点燃了似的:“谁跟他打架了?”

祁宁疑惑:“那是怎么了?”

祁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反正你别管,你跟闻......江还好吧。”

从上船开始,祁宁就尽量不去想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把现在当成最后几天,心情愉快:“挺好的。”

“那你很喜欢他?”祁照硬邦邦地问。

祁宁犹豫了一下点头:“怎么了?”

祁照脸憋得通红:“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昨天看到你们俩抱一起了,以后请避着点人,知不知道会对别人造成影响!礼物也不准寄到画室!”

他把一个礼品盒塞到祁宁手里。

祁宁的脸轰然红了,昨天在甲板上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被闻江抱走了就没有多想,没想到是被祁照看到了。

过於尴尬,两人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四目相对见祁照一言不发地走了。

祁宁回味着他说地影响,突然觉得祁照嘴边地东西不像是打架打出来的,倒更像是接吻咬出来的。

手里面的盒子轻飘飘,他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时空胶囊,寄送时间是五年前。

透明胶囊,里面是一个用宝石镶嵌的蝴蝶胸针,即使过了五年,胸针的颜色还是丝毫不减,湛蓝色泽低调又精致。

快被遗忘的东西陡然出现,他关上盒子,操纵轮椅回到房间,随意把这份送不出去的礼物放进柜子里。

所有人的房间都在二楼,只有他和闻江的房间在一楼,他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闻江从厨房出来找他。

可能是在花房扑了个空,闻江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看到他才放松下来:“瞎跑上瘾了是吧?”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就好像在什么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一样,不过是在夏天,他跑出去抓螃蟹滚了一身灰回来,闻江不让他进门,非得在门口把他的灰冲掉。

关於记忆的话题没有被展开——出去采风的人都回来了。

一行人在岛上找到了灵感,一回来就把祁宁拐走,闹着要他指点画画。

学生组叽叽喳喳地走了,张恒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背景,勾上闻江的背:“这还是沾了祁宁的光,你说他万一突然想起来了怎么办?”

现在越是亲密,到时候刀子落下来的时候也越重,张恒没管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准备怎么介绍你自己,不过你跟你哥长得这么像勉强当个替身也不是不行?”

闻江挥开他的手:“少说这些。”

李月落插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坏死了,自己没追到人就巴不得全天下小情侣不快乐。”

晚上岛上的温度降下来,闻江不想在这里讨论这件事情,往房间走:“降温,我去给他拿件衣服。”

李月落笑得合不拢嘴:“你竟然是个老父亲人设。”

进了房间,闻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有人进来过。

床头边的柜子有被打开的痕迹,他拉开柜子,看到里面放着一个压扁的时间胶囊。

他把东西拿出来,看到上面的日期,打开后看到第一眼就楞住了。

蓝色胸针在暗淡灯光之下更下耀眼。

他毫不犹豫地关上盒子把盒子塞进柜子更深处——两年前他回国参加他哥的婚礼,他哥胸前戴的就是这个胸针。

他根本不理解祁宁为什么会和闻顾结婚,直到亲眼看见才勉强相信这个事实。

或许像张恒说的那样,从刚开始他在祁宁的心里就是他哥的替身。

时隔两年,所有的事情卷土重来,尽管认识清楚这是个坑,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

可笑的是他根本不打算放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