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有x生活吗?
疗养院里放着悠扬的歌曲,并不很安静,闻家庆被固定住四肢和头部,盯着泛白的天花板,头上包着纱布。
人是在一瞬间衰老的,颓废之后头上白发显现,皱纹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闻江站在门边,有一瞬间都无法认出床上躺着的人。
护士进入房间,叫了一句闻总。
闻家庆抓紧病床旁的栏杆,试图让自己坐起来,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气音。
闻江没有进去,看着那破布一样的人:“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监护权落在我的手上,安心在这里住着,以前你想怎么对我妈,对祁宁,现在就跟他们一样吧。”
连接在闻家庆身上的仪器发出各种响动,闻江转身就走,没有再往后面看一眼。
他出来以后,张恒跟在身边,大气不敢出:“你前两天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在得知闻家庆有精神病之后,闻江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了筛查,今天出结果。
无论他怎么撇清自己和闻家的关系,都没办法否认身上流着闻家庆的血,百分之六十的遗传机率,谁能保证他不会中招。
检查是给自己保障,也是对祁宁负责。
闻江嗯了一声,兴致不高:“结果没问题的话马上就出发去a国。”
从闻家开始频繁出事,张恒就知道这些事肯定和闻江有关,只是他没有想到闻倾和闻旭都是闻家庆的儿子,还都有病。
那时候闻江还没有联系他检查,他已经把所有的查询项都准备好了。
现在出结果,他同样紧张,安慰道:“你现在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估计没什么问题,另外两个一出生就不太正常了,退一万步来讲,祁宁还能不要你吗?”
“这退得是不是有点多?”换成平时闻江早就骂他了,今天格外淡定,“可不能让他吃这个苦。”
“好的情圣。”张恒像个小太监,“给你颁个最佳男友奖。”
叮咚一声,张恒的手机亮起来,他第一时间捂住了屏幕:“我有点紧张,你说是你自己看结果还是我给你看结果?干脆我看吧我怕你承受不住,你不会哭吧?”
哭字还没说完,闻江已经把他的手机拿走,并且熟练地用他的脸开了锁。
张恒简直不敢呼吸,看着闻江的表情毫无任何变化,急了:“你这什么反应?结果不好吗?”
闻江笑了,把他的手机递回去:“马上出发,找我老婆去了。”
张恒悬着的心终於落下了,回过神来闻江已经走远了,他两步追上去:“不是兄弟提醒你,在你家小炮仗面前别提老婆两个字,他保准跟你翻脸。”
闻江停下来:“瞎说,我家祁宁乖得没边。”
张恒被这态度唬得一楞,反应过来:“滚滚滚,看见你就脑瓜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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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近几天的天气一直很好,晚上能见着星星,祁宁睡不着——三个小时之前他给闻江发的信息闻江还没有回覆。
他的手机开了简易模式,没有特意去关注网络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从顾子期口中得知闻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闻江留在s市会做些什么,但也免不了为他担心。
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外面只有虫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宁听到有人轻轻开门的声音,然后是细微的脚步声。
顾子期不会上来,护士小姐们没有这么偷偷摸摸。
是闻家的人还是祁家的人找到他了?他要是跑,能跑得出去吗?
温热的手盖在眼睛上,熟悉的味道蔓延开来,沾染到他身上,祁宁抗拒的手转为抓紧他的手腕:“闻江?”
回应他的是一个热烈的吻。
闻江的吻强烈得像夏日的疾风暴雨,席卷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刮走他口腔里的氧气。
在他快要窒息之际,那吻变得绵软,让他有喘息的空间。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祁宁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不是我。”故意放低的声音,“你睡觉这么乖,要被别人偷走了知不知道?”
祁宁不喜欢压着说话,也不喜欢黑暗,手摸着想去开灯,又被压回去,他根本不敢动弹:“你放开我,我开灯。”
“开灯干什么?”
绵密细碎的吻又落到脸上,激起他的鸡皮疙瘩。
祁宁本来想说要看看他,没说出来,顺从他的吻去找他的嘴巴。
闻江就此停止,捏住他的脸:“怎么这么急。”
祁宁:“......我看急的人另有其人,事情都解决好了吗,你在这里待多久,怎么不说话啊,我真的生气了。”
闻江这才稍微放开他一点,开了柔灯。
想念许久的脸在此刻具像化,连带着这接近两个星期的疲惫也消散了,刚才的问题闻江还没有回答他,祁宁追问:“都解决好了吗?”
闻江把他按进怀里:“都解决了,无论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闻江说话的声音里面都透露出浓厚的疲惫,眼下是隐藏不住的乌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祁宁掀开被子:“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闻江挑眉,手也不老实:“这么着急让我睡。”
祁宁想把拖鞋拍在他脸上:“不是那个睡。”
闻江还是不承认:“我说的是正经的那个睡,你说的是哪个?”
祁宁快败给他了:“随便吧,你说怎么睡就怎么睡。不过如果不困的话,想不想先看礼物?你就先站到窗户边去。”
闻江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做了,开了些窗户通风,懒洋洋地靠在窗户上。
祁宁掀开被子,慢慢从床上摸索着上来,穿好拖鞋,手撑在床头柜上借力站起来。
他现在站起来还是和平常人有很大的区别,站得有些斜,一步两步地往前挪,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在最后一刻跌入温暖怀抱。
仅仅是这几步路就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但他心情很好:“我之后慢慢练习,会走得比现在更好,你相信我。”
抱住自己的手有些僵,祁宁又叫了他一声:“闻江?”
闻江回神,紧紧抱住他,觉得自己都快哽咽了。
到现在他都觉得近期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祁宁伤了双腿只能待在他身边,他们确定关系,祁宁现在朝他走来。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过希望祁宁永远站不起来,永远依赖他的阴暗想法,现在看到祁宁走路,居然感动得想哭。
他张嘴,被祁宁捂住:“我觉得你现在肯定会说什么宝宝好棒,宝宝好厉害,这样我会觉得我真的是个宝宝。”
到嘴边的话吞下去,千言万语化为一个拥抱。
两个星期的分别,谁都没有睡好,抱着彼此陷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祁宁嫌少睡过头,也嫌少比闻江还先醒,顾子期上来叫人,祁宁开门,把窗帘拉严实:“我马上就下去。”
顾子期应了两声,视线忍不住往房间里面看。
架不住他八卦的眼光,祁宁开口:“是闻江,昨天晚上到的。”
顾子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野男人。”
祁宁:“?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邪恶的交易。”
顾子期边笑边摆手,撞到了电梯上。
昨天晚上的一切其实都发生得匆忙,闻江并没有细说在s市发生了什么。
两个星期,他已经平静很多了,问顾子期:“现在国内的所有情况都处理好了是吧?闻江不跟我说,师姐好像也蛮了我一点信息,新闻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新闻其实能看,就是评论乱七八糟,会影响人的心情,顾子期找了几个评论区比较温和的报道拿给他。
祁宁一一扫过,心里有了数:“就是暂时拿我玩梗而已,我又不是公众人物,等这段时间风向过去了就好了,linda来了吗?”
通常linda都是这个时间来指导他覆健,平时的linda柔和随性,一到覆健上面就认真了,他偷不得半点懒,有时还会因为肌肉拉扯痛哭。
这样的情况出现得多,他其实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闻江也在,他不想丢脸。
顾子期点头:“早来了,你过去我就先去上课了,覆健加油。”
周末,祁宁不知道他去上个什么课,看他走远了也没叫他。
linda笑着打开覆健室的门,照常问候他:“今天还好吗?”
祁宁慢慢戴好覆健需要用的东西:“很好,昨天我的爱人过来了。”
“那你们一定渡过了火热的晚上。”linda很随意地说,“不过太过火会拉扯肌肉。”
祁宁合理怀疑她想歪了,但是在对方这么坦荡的眼神之下也没有纠正,顺着她的话问:“那样会拉上肌肉吗?”
“如果动作不恰当地话会。”linda一本正经,“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姿势。”
祁宁的脸已经烧起来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种情况下谈论床上的事情。
不过事已至此,他硬着头皮:“我现在这种情况可以有性/生活吗?”
与此同时,覆健室的大门被打开,这句话刚好飘进来人的耳朵里面。
两人在错愕中对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