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所有人都沈浸在日落时分,世界显得格外安静,於是心跳声格外明显,一下一下叫嚣着心动。
在日落时接的吻带上快要入夜的温柔。
祁宁这才想周围全都是人,羞往他怀里钻,恨不能变成一个鸵鸟。
闻江被他逗笑了,觉得这个姿势他可能会憋出个好歹来,把他拉出来:“你看看四周,没人会在意我们的。”
祁宁快速往周边瞥了一眼,发现确实如他所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感受时间的变迁,根本没有人擡头,更别说看他们。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面,他感到不自然地注视,凭直觉往大路上看又只能看到下山人匆忙的身影。
“看什么呢?”闻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妥,“有认识的人?”
祁宁收回视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没事,我们要在天黑之前下去吗?”
山上天黑以后会起露水,温度下降,虽然有路灯不过还是不好走。
闻江自觉蹲下来背起祁宁:“先下去吃点东西,你瘦了好多。”
他的背又宽阔又温暖,祁宁环着他的脖子,想着在他之前好像从来没人背过他。
“宁宁。”闻江突然叫他。
祁宁:“怎么了?”
“等你老了我也这么背你吧。”
不是情话,却轻易让人心动,祁宁嗯了一声:“好,一言为定。”
回到住处,顾子期果然没有回来,房子里面空荡荡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热一下。
这还是祁宁第一次看见闻江进厨房,事实证明,不会进厨房的人乍一进厨房可能会给人带来一些惊喜,只是热个菜,看起来就有五星难度。
闻江手上沾着水,热完一道菜,上一道菜又凉了,好在这里气候温和不至於变冷,也能吃,就是味道不怎么好,他自己尝了两口不满意:“你饿吗?干脆出去吃?”
祁宁也尝了一口:“其实还行,温的,我不想出去了。”
於是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安安静静地吃饭,闻江拿着手机处理国内的事情。
“会很着急回去吗?”祁宁问他,“是不是挺忙的。”
闻江给他夹菜:“不想让我走就直说,不用弯弯绕绕的,我前段时间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加急处理完了,这段时间都陪你,刚好躲些采访。”
祁宁乖乖点头:“奥,也行吧。”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啊。”闻江故意逗他,“那我明天就走?”
“我拍帅哥的照片了,很多张,你想不想看?”祁宁气定神闲。
闻江:“......吃你的饭。”
两人对视,不自觉地笑起来。
祁宁觉得他们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相处,像是重新恋爱了,那种高中生之间牵手都会心动的恋爱,无时无刻黏在一起
闻江虽然现在在国外,但国内的事物还是要处理的,他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祁宁就在旁边老实待着,看杂志或者睡觉。
最近的天气很好,linda说他缺乏维生素d,闻江给他在住处后院铺了一层巨大的毯子,方便走来走去,既能晒太阳又能覆健就算摔倒了也不至於疼。
要让祁宁挑出一个不满意的地方来,就是闻江对他的覆健太过严格,一点也不仁慈,非要等到他满头大汗或者疼得受不了了才肯让他休息。
“万恶的资本主义。”祁宁小声嘀咕着,发泄这几天的不满。
他的抱怨被精准捕捉到,闻江并不接受这样的评价:“我得忍着才不去抱你,真的,怕你跟个瓷器一样稍不注意就碎了。”
“哼。”祁宁完全不相信,“这只是你的表象。”
没有风,悬挂着的风铃响起来,祁宁看到顾子期后面跟着“不速之客”。
人人都穿短袖的时候,这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不过顾子期下巴上面的牙印依旧很明显。
“看来你堂弟跟你有一样的喜好。”闻江凑到祁宁耳边轻声说,“不过你下嘴没有他重。”
顾子期看到他们的表情,不自觉地捂住下巴,并给了身边人几拳。
祁照顺势握住他的拳头,任他挣扎,也没放开,张嘴叫人:“哥。”
祁宁看着祁照越发沈稳的气质,有些心疼。
在家庭和真相面前祁照选择了真相,必将背负上一些本可以不背负的东西,人背着那些东西走会走得很累,就跟以前的他一样。
祁宁把视线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恭喜。”
顾子期差点把手甩出去:“恭喜什么恭喜什么,lz还没答应。”
祁照忽视他,朝祁宁说:“我临走前去看了一下大妈,把最近的事情都跟她说了,我爸在监狱也挺好的,最近不像之前那么闹了。”
上一辈的矛盾造成的后果不该是下一辈来承担,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事到如今该过去的就该过去,祁宁释怀地一笑:“就这样挺好的,不过你要不要考虑先放手,我觉得他要咬你了。”
顾子期恶狠狠瞪了祁宁一眼:“你哪边的?”
闻江把祁宁搂住,贱兮兮地开口:“别凶我老婆哦。”
单方面谴责变成多方混战,闻江从后院把祁宁抱出去的时候脸上又多了个牙印。
a国有很多出名的景点,祁宁因为腿脚不方便,一直没去成。
闻江替他安排了a国之旅,奖励他坚持覆建三个星期。
祁宁觉得这不是对他的奖励,是对闻江的奖励,因为他在闻江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找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而闻江又总找各种理由和他盖一床被子。
祁宁不愿意的时候他就会说:“白天抱你抱累了,晚上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
祁宁找不到话反驳,只好把枕头放在他们两个中间,以防某人上搞小动作。
夜里某人总是要动手动脚,祁宁经不起撩拨,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没出息,出声警告他:“上次你叫我老婆我还没有原谅你。”
不知道为什么,祁宁总是觉得夜里闻江的眼睛要比白天亮一些,而闻江也没有理他:“闹别扭先暂停一天,现在是实践阶段。”
暂停一天倒不是不可以,祁宁只是搞不懂为什么这种事情还会有实践,又不会有人来打分,但无所谓了,祁宁提醒他:“但是别过火,我明天还要走路的。”
他们最后去的森林公园在a国很有名,那里有连片的教堂和成群的白鸽,被a国的人称为“爱情的圣地。”
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公园里面的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些手牵手的情侣。轮椅被放在了车里,祁宁牵着闻江的手,拄着拐杖慢慢走着。
拐杖和帅哥的搭配引人注意,祁宁又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打量,拉闻江的袖子:“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闻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四周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白鸽广场上打扫卫生,一切看起来过於平静。
突然闯入的一群小朋友带来几分生气。
祁宁微微放松,举起相机:“可能是我想多了,去喂鸽子吗?我带了面包。”
镜头中间白鸽绕着小木屋成群地飞舞,被阳光镀上金光,闻江的头发被风吹得轻轻地扬起来,画面格外好看,就是构图不行。
祁宁比划了一阵还是觉得不满意,说道:“我走到对面拍,就是那个小喷泉旁边。”
现在是轮椅戒断时期,linda建议他能自己走动的时候尽量都自己走,他有时候犯懒,就赖在闻江身上要抱。
现在他要自己走,闻江自然不会拒绝,眼睛里溢满温柔的鼓励:“慢慢地走过去不着急,我坐在这里等你拍。”
喷泉下面站了许多拍照的人,看到祁宁腿脚不便,自动让出一个位置来,一个稍稍年长的女士用外语说了句:“你男朋友真帅。”
祁宁调试相机,看着镜头里面喂鸽子的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他好像回到了刚认识闻江的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后心里一团乱麻,隐蔽的心思像是积累的春水,等待彻底决堤的那一天。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自己不会拥有爱情。
“祁宁!”闻江突然叫他的名字。
他在镜头里看见闻江疯了似的朝自己跑过来,除了纷飞的白鸽,周围仿佛是被定格一般的死寂。
下一秒他被扑倒在地,脑子都是懵的。
耳边是行人的尖叫声,祁宁在警笛声中回过神来,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衣服。
被保安架住的女人还在谩骂,祁宁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那个女人是谁——闻江的二婶。
祁宁自己身上没什么疼痛,被抱得死紧,不知道闻江怎么了,急切的地想看他的情况,在他身上四处摸着。
有人来把他们分开,慌乱间祁宁在他背上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那一点冰凉从指尖一直传到他的脑子里面,震得祁宁说不出话来。
除了冰冷,他手上还有滑腻的血液。
闻江闷哼一声,握住他的手,声音也虚弱:“没事,我没事,你跟医生说你的情况,让他们给你准备轮椅,你现在这样去不了医院。”
祁宁确实已经站不起来了,手脚都在发抖。
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来了。
医生过来询问,祁宁才用蹩脚的外文说明情况,在护士的帮助下上车。
医生把闻江擡上担架的时候,他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只有嘴巴在小幅度地张合。
祁宁凑得很近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你别哭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