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于市井,桐桐带着耳朵,四处的搜集消息。
李世民和长孙应该是这一年大婚的,但具体的日子……史书上又没有。况且,史书也是有谬误的。真按照那个东西过日子,那是找死。
这两人大婚的时候,长孙的处境并不好。她本就丧父,她母亲是继室。父亲死后,原配留下的儿子对他们并不好,她舅舅高士廉将他们接回家,善待之。
但是,在这一年,征高句丽失败,高士廉因为军中有人叛乱而被牵连,贬谪于岭南。岭南瘴气横行,他未曾带走妻子儿女,而是将妻子留下抚养子女,照顾母亲。又考虑到妹妹和外甥、外甥女,住到家里怕被他连累。于是,就将大宅子换成小宅子。
他们家住一所小宅,他妹妹带着子女住另一所小宅。
那么问题来了?
请问,高士廉卖的是老家的大宅,把家人安顿在了老家?还是卖了洛阳的大宅,把家人安顿在洛阳?
这玩意别说史书上没有,就是现在去打听……有谁能刚好知道这一家子。
在这个时候,这一家子在洛阳城中并不起眼。去问问去,有多少人特意的注意到这一家。
便是李世民……谁听过?谁知道?他成亲与否,与谁成亲……谁在乎?
找李渊就能找到李世民?未必吧!史书上记载,起事的时候,李渊叫人秘密接他的儿子们,饶是如此,还有庶子留守。况且,李建成在起事前,在秘密活动联络人脉。
李世民不会守着李渊,李渊也不会叫成年的儿子整日里围着他转,各有各的事情。所以,李世民应该在哪?
关于李世民这几年的大事,一个是大婚,只有这一年的记载。再往后延续,就是杨广被突厥围在了雁门关,李世民投到了云定兴的麾下,救杨广出困局。
大婚与否拿不准,从哪里接走新娘子的,也不知道!
但是,李世民投到云定兴麾下,这却是可以笃定的хिζḶ。而云定兴是谁,是原身的亲外公,是取得杨广信任的人。也是原身的仇人!
所以,以云定兴为原点,一定能等到李世民。
历史上没有记载的,自己不知道,四爷也肯定不知道。所以,四爷要是寻不到李世民,他最有可能的就是来洛阳。
第一,这是都城;第二,云定兴在都城。
桐桐挠头,问题又来了,李世民是啥时候投的云定兴呢?是杨广被困在雁门关之时?还是早前就有往来?
“当然是要常往来。”李渊叫了次子,面授机宜。
李世民肃容站立,静静的听着,“都城之中,凡陛下信重者,皆该往来。此次,以迎亲为由,携厚礼上门拜访,切记不可倨傲……”
“儿谨记。”
李渊‘嗯’了一声,摆摆手叫儿子退下。
李世民要走了,却有站住脚,“舅舅前来求见,是为了……”
“二郎,退休吧,为父乏了。”
“喏!”
儿子退下了,李渊揉了揉额头。大舅子窦抗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杨玄感起兵反隋,勾起了心肠。他觉得良机难寻,该起兵趁机图谋天下。
李渊闭紧双目,轻笑一声,混乱中,局势不明,此时下场,胜败难料。上一章章节目录保存书签下一章
不过,民乱四起,自己不发一兵一卒,难免惹陛下猜忌。那便莫如……“来人!取酒来!”
“喏!”
四爷就发现,李渊不仅招同僚官员前来饮酒作乐,更是开始收受贿赂。
此乃自污之策,意在打消杨广的疑心。
就是在这般之下,李渊让次子亲自去洛阳迎亲。其实,一般的流程该是长孙家送嫁,在这边的宅子里安顿,然后在入李家门。
当然了,要显的重视,新郎亲迎,也是极其常见的。比如,男方高攀,自然要做足了脸面。
长孙家收到书信,如何能不动容?这亲事,是长孙家高攀。本就是无父可依,舅父又刚出事,遇难之时,李家不怕被牵连,亲自来迎……不管何时,不落井下石已是人品好。遇难之时,谁能拉一把已经是感激不尽,更何况是这不是拉,这是李家抬了一把,给足了长孙家脸面。
四爷坐在马车上,看着被牵着的马匹,心说:会比骑马更舒服吗?
当然还是骑马更舒服。
桐桐在马市里,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结果……买不起!自觉已经赚到了很多钱的桐桐,在马市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她把所有的钱搭进去,能买一条老马的马腿。
而且,在这里几乎寻不到战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匹。
因为这个发现,回去之后就有些意兴阑珊。
她把买到的烧鸡给林药郎:“叔父还未用饭吧?”烧鸡而今是有的,口味……不敢恭维,但是时人是喜欢的。
前儿买的花雕酒还剩好多,她去舀出二两来,温了之后才给端过去,“叔父自用,小侄便不陪了。”
林药郎:“……”早打算跑的,但是……未能行动!倒不是这小子拦了,只是……这小子太会做人了。
她自己未曾添几件新衣,却先给自己这个毫无关系的叔父置办了裘皮衣裳。住的叔父,穿的保暖,不出门就自己做饭食,样样精细!但凡出门,回来必带自己爱吃的。
游历四方,见过太多的人和事,你说亲叔侄了,便是亲父子……能做到这般细心周到的孝子,也是少见的。
第一次想跑,带着包袱都跑出几里路了,想了想,家里无人,他又才添置了铺盖,这要是无人看管,被人偷了,该如何?还是回去给看着,以后再跑吧、
第二次想跑,看见这小子在量自己的靴子,说是想给自己做一双新的。兽皮是他去山上打回来的,找了匠人上门来做的。自己如何能穿这么一双靴子逃呢?
第三次才鼓起劲儿,说啥都得跑……这小子这蔫头耷脑的,像是霜打了茄子。我要是走了,这小子别再出啥事吧。
这么一想,这烧鸡都不香了。他主动问:“今儿去哪了?”
“哦……”桐桐在内室翻身:“去了马市。”秦琼卖他的黄骠马,要价六十两。自己不想买好的,想着四十两买一匹差不多的就行。谁知道秦琼穷途末路不敢要价,实际上……马真的很贵很贵。
林药郎:“……”他算了算自己的银钱,问说:“还差多少银钱?”
桐桐:“……”花了大价钱,买不到好马,我更难受,“算了,以后再说吧。”回头去山里猎狼换点钱再说买马的事。
说这话,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林药郎:“…………”他把烧鸡吃了,酒也喝了。
第二天一睁眼,见到桌上放着的早膳,鸡子一个,羊乳一碗,麦饼一个,咸菜一碟。这小子自己却已经不见了。
他看了看挂着的自知弓箭,再看了看放在墙角的筐子也不见了。抬头看屋檐下,打的草鞋也少了一双,这必是又上山去了。上一章章节目录保存书签下一章
林药郎看看外面的天,阴沉,似要下雪了一般。这样的天,一个人上山,是给豺狼虎豹送口粮去的么?
这孩子是不怕自己跑呢?还是觉得拿到良民身份,其实自己留不留不重要呢?
心里这里嘀咕着,他看了看每天都收拾好的包裹,最终还是没动包裹。而是把最体面的衣裳换上,收拾干净,对着水修了胡子。这才出门,站在一府邸门前,从怀中掏了拜帖奉上。
不大工夫,便有人迎了出来:“郎君,里面请。”
“有劳!”
桐桐回来的时候,就见院子里有一匹马!这马不算是战马,但观其状,该是一匹壮年的普通马匹。
她推开柴门,问说:“叔父,家中有客?”
“不曾。”林药郎出来了,“给人占卜吉凶,甚准,客人所赠,如何?”
撒谎。
桐桐靠近这马,动了动鼻子,然后看向马鞍:“这马……驮过药材。”
林药郎:“……”犬鼻!他不动声色,只道:“我牵着去药市了一趟。”
还是撒谎:“这么重的味道,非长期浸淫不可得?况且,有几位药极其贵重,非皇室贵族不可得。药市能有?”
林药郎:“……”他眼睛微微眯眼,他不仅通药性,还晓得哪些药在哪里流通。他到底是何出身?
桐桐看林药郎,“看来,叔父还是有故人在洛阳的?是恩师?还是同门?能赠马匹,非一般医者。想来,这故人必在太医院。”
说着,她又看林药郎的身上:“叔父膝盖处有土痕,若遇友人,必入席而落座……”就算是跪坐,那也是在席上,至少是草席,膝盖上是不会留下这个痕迹的。
除非,他不分场合地点的跪下了。
所以,“叔父怕是有恩师长辈在太医院任职吧。”
林药郎:“…………”我真的信你能有一番作为了,长了一双锐眼,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
桐桐歪头看他:“叔父,这位长辈任何职?”
林药郎才要说话,从屋里出来一老者来,看起来没比林药郎大多少岁。
这一出来,以打照面,老者微愣:此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桐桐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原身好像也见过!再不济,原身也是杨勇的闺女,再杨勇坏事之前,她是太子之女。生病自然是要找太医的。
这个太医……只见过一次,好似姓……巢?
桐桐眼睛一亮,巢元方!隋时名医,像是寄生虫病、疥疮病、过敏性疾患等等。他在隋朝就提出过,无嗣并非女方单方面的原因导致的,他认为男子精冷、精稀、射不出都会导致不育。
又像是外伤,像是箭簇入内怎么处理,必须清创;还有肠吻合术等等,这都属于外科手术。这是这个时期外科医学的巅峰人物。
此时,他任太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