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相比较内心情感复杂的周文,坎子村的老乡则要简单坦率多了。虽然他们脸上仍挂着内敛含蓄的笑容,可眼眸中迸发出来的热情则让大卫为之感动。

大卫的夫人艾琳娜女士十分热衷慈善事业,大卫自然也随她去了很多贫困地区。可没有一个地方能比的上华国。

他去过很多地方,目睹过各种各样的贫困与悲剧,得到过感激和尊敬。可面对着那一双双麻木与惶恐的眼神时,大卫内心并无波澜。

但令大卫本人也吃惊的是,面对这么一群华国人,他的情绪竟也随之高涨起来了。

明明华国这般贫困,明明这帮人生活如此困窘,为何他们的眼神还是如此的明亮和充满希望。

他从华国这块贫瘠的土壤里看到了勃勃生机。

此时此刻大卫总算明白了周的自信从何而来。

原来,再卑弱的华国人,也有独属于他们的自信。

就这般,大卫在坎子村度过了难忘的一天,而这一天亦是老乡们此生难忘的回忆。就算年过花甲,牙齿掉光,几个老家伙偶尔聚在一块儿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说起外国来的大卫。

那个大卫啊,头发黄灿灿的,像极了田地里稻谷的颜色。眼睛大而深邃,眸色好似晴空,又似碧水。个头极高,也就大队长小女婿站他身边不丢丑。

那么热的天,他们恨不得光脚打赤膊,大卫却穿得格格正正的,喉结那儿的纽扣都不舍得解开。脚上穿着油光蹭亮的黑色皮鞋,只是他们坎子村都是掺着碎石子的泥巴路,他陪着孩子们跑了两圈后,鞋面就被刮花了。

他们瞧着心疼,大卫倒不怎么在乎。他好像十分喜欢孩子,搂着村里的孩童拍了好些张照片,再后来大队长家的小女婿把照片寄回村子里,可把他们稀罕得不行。

活了大几十岁的人了,还是头一回瞧见自己和家人的照片。

这一年的记忆仿佛被刻意染上了色彩,只要一回忆总归有说不尽的话。

而此时此刻,坎子村的老乡们则一脸笑意地看着大卫和孩童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天热,大卫整个人就似泡在了水里,全身湿透透的。

因为太过疲惫,一局下来,大卫已经气喘吁吁了。

朱县长见他汗湿得不行,就提议带大卫回县城招待所休息。大卫当即猛松口气,连连点头答应。

他离开的时候,老乡们一路将车送到了村口二里以外的地方,孩子们用刚学会的英语对他说了告别。

大卫将上半身探出车外,也挥手大声说着再见,甚至湛蓝深邃的大眼睛还有几分湿润。

周文看了眼大卫,暗道这人有些入戏太深了,冷不丁道:“大卫,你要是不舍得,咱们可以再返回去。”

大卫立即把身体缩回车内,用手帕擦了擦满脸满额头的汗,而后一脸认真严肃道:“周,咱们还是回县里谈正事吧。我们明日就要返回沪市了,走之前得把修建水泥路,房屋,学校所需的费用给计算出来。”

周文见大卫一张脸晒得通红,人也气喘得厉害,心下好笑,嘴上却故意道:“大卫,你放心,咱们可以让朱县长他们先回去算,然后咱们再返回去玩一会儿。等太阳落山再返回县城也不迟。”

听周文这般说,大卫心内焦急得不行,偏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憋了半天竟然道:“周,我之前兑换的华国币还有不少剩余。我想在走之前将华国币全部花掉,这样,咱们去县城买些礼物送给坎子村的孩子们吧。刚刚孩子们做游戏的时候都没穿鞋子,这简直太让人忧心了。走,咱们去给孩子们买鞋子。。”

大卫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方法。

不过是一点华国币,花掉就花掉了,若是再返回坎子村,他肯定会被孩童们的热情弄至中暑。

周是个聪明人。

只是大多数聪明人的情商都有些低。

周就是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的人。所以,作为周的高情商的朋友,他只能这样提议。

周文只是想缓和缓和大卫离别的情绪,逗一逗他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就还挺意外的。

不愧是外交部精挑细、费尽周折才拉来的第一批优质外国客户,真是财大气粗。

“奥,大卫,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既然如此,就听你的安排吧。”周文如此回答。

大卫悄悄松了口气,暗道:“奥,太好了,我总算能回县城休息了。”

待到了县城,大卫果然直奔供销社。平湖县贫困且资源匮乏,若非他是外国客户,只怕无票还买不到那么多劳保鞋。

此次由朱县长特批,大卫直接搬空了供销社的劳保鞋。因为价格实在便宜,他又十分疲乏,故而也懒得关心大小尺寸数量啥的,直接大手一挥道:“周,这些全拿了。”

周文:就行吧!

“爸,这是大卫捐赠的鞋子,你回头给老乡们送去。”周文其实也是个懒散的人,见了小山堆的鞋,也没心情去查去看,直接将劳保鞋全部转交给老丈人王爱国。

王爱国一脸懵,这,这好端端的,咋又送鞋子了?

“女婿,大卫已经捐了好多钱了,咱不能不知足。这鞋子咱可不能要,你帮爸翻译翻译,就说谢谢他的好意,只是他已经帮了大忙了,咱们不需要这些鞋子了。”王爱国扯着周文的胳膊道。

周文本来不想翻译,毕竟这些劳保鞋真的很便宜,才一块五毛钱一双,全部买了也不到五百块钱,更何况朱县长还给大卫开了特批,又省了一大叠票据。

不过他也晓得老丈人的性子,他今日若是不好好翻译,那以后耳朵可就要清净不了了,没办法,他只能照常翻译。

不知道是不是语气还是哪里的原因,大卫也不晓得理解错了什么,他听了王爱国这般说,急得不行,叽叽哇哇一通笔划,强硬着将鞋子塞给了王爱国。

五百块华国币,还不够他一杯葡萄酒的价格。

他真的不想再玩华国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了。

太可怕!

因为大卫态度过分坚定,神情又有些焦急,王爱国没办法只能接受了此次的好心。

买完劳保鞋,朱县长还想请大卫吃饭,大卫也摆手拒绝了,只拿了两个馒头充饥,而后道:“朱,吃饭不重要正事要紧,麻烦你们今晚将报价做出来。”

大卫做事如此积极,引得朱县长私下感叹道:“外国人做事就是认真负责,难怪英国发达了。”而后他们欣然答应,送大卫去招待所休息后连夜开始核算各项费用。

如此这般草草安顿好大卫之后,周文与王爱国又坐上县里的汽车回了坎子村。待他们回到村里,已然天色大黑了,又因山路实在崎岖危险,就安排司机在村里住一宿,次日早上还得送王安乐和周文回到县里。

三人刚踏入屋子,就被坎子村的老乡给拉到了堂屋最中间坐着。原先王安乐坐的椅子,被姜春花拿过来塞给周文,周文哪里肯要,而是让王安乐继续坐好,并笑道:“妈,我坐了好几天的小汽车,腰都做酸了,今个得让我站站,松泛松泛筋骨。”

“春花,你自己女婿你不晓得?怎么还拿安乐的椅子给他坐?来,周文,你坐大妈的椅子。”说着就要站起来。

周文拒绝,又不想扯来扯去,忙道:“对了,刚才大卫在供销社给大伙买了劳保鞋,明天记得去找我爸要鞋子。”

王爱国刚喝完一口水,听周文这般说,没好气道:“真是个嘴快的。”

听王爱国唠叨周文,一屋子的老乡都不乐意了,纷纷指责王爱国语气不好,说话不和缓。

“大队长,虽然周文是你女婿,可他也是我们这些人的大侄儿,你说我们可以,可不兴教育他。”

“就是,周文多好啊,有什么时候都想着我们。”

“周文,大卫今天说的都是真话吗?他真的会掏钱给我们盖房子?而且还是村长家这样的砖瓦房?”

“对啊,我咋也觉得不可信嘞。咱们坎子村虽然不大,可也有一百五十来户,这得要多少钱?大卫一个外国人能掏得起?”

“大队长,要是我现在和我儿子分家,那能算两户么?”

七嘴八舌间,赵老三突然冒出来的话给大伙儿打开了新思路。对呀,人家大卫是按户盖房子,那他们现在分家,岂不是能多得几套房子?

这个赵老三,果然鬼精鬼精的。

“这事儿怕是不成。”周文直接拒绝。

大伙不懂,只觉十分失望。周文只好解释道:“实在没办法,咱们县长已经带着人开始核算报价了。如今要改,肯定来不及。”

再者说了,事后耍这种小聪明不可取。

凡做事

若是有心,提前布置倒也无碍,还能夸一句有远见人聪明。

如今事都成了定局,这才扯些枝枝节节的,只会给人贪婪之感。

“怎么着,还要人家帮你们把后世子孙十八代的房子都给盖了?瞧瞧你们这点出息,只晓得靠别人,不晓得靠自己。都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要是耽误了田里的活,看我怎么扣你们工分。”王爱国越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直接大声说道。

大伙儿只能拎着自家板凳离开,余下的则是与王爱国沾亲带故的亲眷。王爱国不好总发脾气,只能好生劝他们离开。

王安乐的大妈不乐意道:“怎么着,我在你家待一会儿都不行?”

她一张嘴,王爱国瞬间不说话了。当年若不是这位嫂子帮忙,乐乐不一定养得住。

没有乐乐,哪里有周文这个女婿。

这份恩,王爱国一直记在心里。

“乐乐呀,你快跟大妈说说沪市的事情。”

王安乐没法,只能把讲烂了的事情再说一遍。

周文见安乐面色疲倦,连忙道:“大妈,乐乐嘴笨,说得没意思。这样,我来说给你听。”接着又道:“妈,你先带乐乐去洗漱,省得待会儿挤在一起洗漱还得等来等去费时间。

如此安排,王安乐总算得以脱身回屋休息,半梦半醒间她发现周文竟坐在床尾给她揉腿,忙惊讶问道:“几点了?怎么还不睡?你也累了。快睡啊。”

“乖,你再睡会儿。”说着还给她扇了扇风。

王安乐实在疲倦,闭眼就又睡着了。

不时,周文听见门边有脚步声传来,他连忙跑出去,正碰着丈母娘准备敲门。

“妈,再让乐乐睡会儿,这几天实在是辛苦了。”周文先轻嘘一声,出了门后才开口解释。

“周文,人家司机都起来了。得把乐乐喊起来,然后你们好早早回县里。”姜春花素来是个不爱麻烦人的性子,一想着所有人都在等熟睡的闺女,她心里就跟着发急。

若是寻常,她比任何人都疼女儿。

只是现如今外国人还在县里等着他们呢。

太晚了可不好!

“妈,你放心好了,时间我都算好了,乐乐再睡一个小时也没事。”

“那哪成?总不能让司机在家里干等着?你这孩子,也太惯乐乐了。她昨晚睡的早,现在也该起来了。倒是你,昨天可是一夜没睡,身体打不打紧?”说罢,姜春花就想闯进屋内喊闺女起床。

这丫头,非得日上三竿才起来?

“妈,你听我的,不会有事的。”周文再次阻止,且态度略微强硬。

姜春花无奈,只能妥协。

“行行行,你就把她当祖宗养吧。”姜春花没好气道。回头就把这事儿说与王爱国听,王爱国听后也无奈道:“行了行了,你女婿是什么人,你不晓得?你打他骂他都不要紧,但凡说乐乐一句,他得记恨你一辈子。”

说到这儿,王爱国是真的好气又好笑。

他们又不是后爸后妈,还能累着女儿不成?他们当爸妈的不晓得多希望女儿享福一辈子。

“这倒是,你还记得他俩刚结婚的时候么?那个时候我想着闺女嫁人了,是大人了,得学着做些事情,就让闺女洗了两件衣裳。你女婿瞧见了,脸色当即就不好看。”

“怎么不记得,我记得他那天说了,咱闺女以后是大学生,不是保姆,要咱们别使唤闺女干活。要使唤就使唤他。”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老头子,你说女婿对待他亲妈,不会也是这个态度吧?我现在就犯愁这个。”他是真怕女婿瞎胡来,把闺女和老婆婆关系给闹僵了。

哪个当妈的能受得了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那不能够。你女婿做事是有分寸的。他都七年没回去了,能对亲妈说这种话?再者说了,真这样了,亲家会对咱们这般好,又是寄鲍鱼海带的?”王爱国心里好笑,觉得老婆子在说胡话,女婿怎么可能是没分寸的人。

的确,女婿对女儿好得过分,好得不分场合。

但总不至于连亲妈都不顾。

这么一想,姜春花昨天升起的那一点小焦虑瞬间没了。

行行行,他周文的宝贝媳妇,随他自己吧。

姜春花也不去打扰女儿了,只是喊周文吃个早饭,而后又整理两大包东西给女儿女婿带回沪市。

别的不说,女婿昨日可真是给他们长面子。只是也实在把他给累着了,家里那些亲眷太过好奇外头的事情,拉着他说了一宿的话。

等王安乐和周文离开的时候,姜春花就道:“闺女,你路上别老缠着女婿,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王安乐只觉又一口大锅扣在头上。

讲良心话,哪次不是周文缠着他?

“妈,我晓得了。”

“晓得就行。昨个你大妈他们拉着周文说了一宿的话,天亮了他才回屋子里,也不晓得有没有睡着。”

王安乐一愣,“妈,你们昨个聊什么聊了一夜?”

想着自己早上迷迷糊糊间看见周文在给自己揉腿,又听妈说周文一夜没睡,她不由也心疼起来。

“还能是啥,不就是问你们在沪市的生活,还有问大卫那些捐赠是不是真的。总归你路上照顾好他。”

“妈,我这次真晓得了,我保证管着他。”

“哎,那就好,夫妻之间就是要相互疼爱。还有,下次别再往家里寄东西了,咱家里什么都不缺。回回寄这么些好东西,妈都觉得有些没脸。”

“妈,我都行,至于你女婿同不同意,我就不晓得了。”

“你这孩子,就晓得拿女婿当挡箭牌。听妈的,写信回来就行,别寄东西。”

两口子一直将女儿女婿送到路口,待见不到车影子后才离开。

本来还有些许伤感的,只是不一会儿就被老乡们催要劳保鞋一事给烦着了。

汽车内

王安乐将周文的脑袋搬在自己的肩膀上,又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而后故作凶巴巴道:“快睡觉,到了喊你。”

周文先是一愣,而后欢欢喜喜将脑袋靠在媳妇肩膀上,接着跟大狗狗似的晃了晃脑袋,又蹭了蹭脖子,还故意娇声娇气道:“媳妇,要拍拍奥。”

王安乐瞬间僵住了身子,待见前排司机没反应后,才又稍稍松懈下来。但想着周文一夜未睡,不免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腿以示安慰。

见媳妇如此乖巧,周文的心都要软化了。

他斜着身体,两只手都拽着媳妇的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闭着眼睛悄悄勾起了嘴唇。

等周文清醒,车子已经到了平湖县。

他们直接去了招待所,等了半个多小时,就见大卫一脸疲态的下了楼。

只见大卫脸上,脖子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红包,其中最大的红包在他的鼻尖处。

大卫本就鼻子高挺,鼻头有肉,如今又加了个红包,竟像极了电影里弱化版小丑,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周文见了,不免上前关切几句。

大卫见周文亦是一脸疲态,瞬间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一瞬间,大卫胸中的兄弟情达到了顶峰。

而周文,竟也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算了,寄给英国报社的那封报道还是由他自己写吧,他保证将大卫塑造成大英第一慈善家。

车内

苏琳悄声对王安乐道:“安乐妹妹,你们这儿蚊虫实在是太多了。你看我胳膊上全是蚊子包。”

王安乐瞅了苏琳一眼,的确满胳膊的蚊子包,又红又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几分恐怖。

又看了眼大卫,只见他发丝凌乱,胡茬子邋遢,显得憔悴了好几岁。

再后面的领导亦是一副睡眼惺忪、疲惫不堪的模样。

“我们这儿树多,水多,的确蚊子也多。”

“哎,招待所环境也不大行。”最好的招待所还不如沪市最便宜的旅馆,竟然连澡的地方都没有。起夜还靠痰盂和尿壶。

不说大卫了,沪市来的苏琳都很不习惯。

在平湖县睡一夜,比跑工厂还累人。

这一路是睡着回到了沪市,当大卫躺在沪市最高档的酒店时,他竟觉得十分感动。

哎,他与周的友谊就如同钢铁般坚定,若不然,他怎么会答应去坎子村?

是的,此时此刻,大卫又有些后悔了。

不是后悔那些钱财,而是觉得好累好累好累。

与此同时,他再次感慨华国的贫困。

回到英国后,当某些人大谈特谈所谓“黄祸论”时,大卫总要站出来讽刺两句,接着用极其夸张且真实的语气描述了自己在平湖县度过的那个夜晚。

至此,“黄祸论”论调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贫困落后的华国。再后来报纸上刊登了周文特意写的新闻后,大卫和其夫人艾琳娜瞬间成了著名慈善家,甚至还被皇室点名赞扬。

接着又适时出现几封报纸造势,援华慈善项目一瞬间成为了焦点。

当然,那些都是日后的事情了,此时,王安乐和周文总算回到了沪市。此行收获满满,且又疲惫不堪。

小夫妻两人走在弹格路上,还想着早点回去补补觉的。可老远望去,竟发现自家大门被好多人给堵着了。

王安乐害怕家里出了事情,忙快步跑过去看。

“刘帅,快松手,别打了。”

“何花,何花,有什么事情好好谈谈,别打架啊。”

街办单妇女主任在人群中极力撕喊,偏刘帅和何花二人打得疯狂,仿佛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半点情分都不顾了。

这场架从三层阁打到堂客间,又从堂客间滚到灶披间,接着一路连打带砸的来到了过道上,如今已然侵占到周家的地界,甚至将方娜刚起的炉子给打翻在地,刚放的米亦是洒满一地。

大伙儿连忙过来拉扯,混乱间也不晓得将周家的炉子踢到了哪里。至于那一地的米,自然也被踩踏地漆黑稀烂。

打着打着,两人又从周家往曹婶子家方向打,正巧王安乐与周文走到这儿,混乱间王安乐险些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周文当即火大,他将包裹往地上一放,对着刘帅的膝盖就是一脚,只一下就疼得刘帅跪倒在地,而何花则趁机压在他的身上一通挠抓,嘴里更是骂道:“刘帅,你不是男人。”

刘帅听了这话就跟吃了药似的,转身又要反抗,只是刚才那么一停顿让大伙寻着了机会,可算将两夫妻给拉开了。